“容霆琛……”顧若淺極其不爽地斜眼睇著他，然後，伸出手，揪住他的臉皮微微發力，“你是不是當我……弱智啊？”

先不說昨天她一直守在陳綺貞身邊，根本沒見陳綺貞離開過。就算陳綺貞真的去驗了血，而且查出來容霆琛不是她的兒子，也不是打他兩巴掌就算了的吧。是不是應該有點更激烈的反應？再說了，就算真有這麽回事，他能這麽輕松地說出來嗎？

所以說，就是當她傻、好騙嘛！

堂堂大總裁被老婆扯住臉皮，感覺真是不太好，容霆琛慌忙道：“哪敢啊。”

顧若淺用力一擰：“臉皮這麽厚，還說不敢？”

天底下，敢這麽對他的，恐怕也就只有她們母女了。容霆琛感覺她扯住的不是自己的臉皮，而是自己長久建立起來的人格魅力啊！這要是傳出去，他這個大總裁該如何服眾？！

他轉眸，換上犀利的目光，對上她的眼睛，與她無聲地對峙著。

利眸對上水眸的結果是——

顧若淺突然頭一扭，指天：“看，飛機！”

此話一出，容霆琛果然像看弱智一樣地看著她，眼神裏滿是“哎，這孩子沒救了”的哀怨惆悵。

好吧，說出這麽白癡的話，顧若淺自己也很無語，翻個白眼，就把頭歪向一邊，裝傻。

……

陳綺貞果然當天就離開了。

坐在車裏，容霆琛長久地靜默著，陳綺貞也一直盯著窗外。

“媽……”容霆琛微擡了眼，胸口就是一片窒悶，蠕動著嘴唇，卻什麽也說不出來。

陳綺貞轉過臉，苦笑一聲：“我剛才在想，到底是我當年收養你是錯，還是當年為了給你一個好的前程向容四海下跪是錯？如果一開始，我沒有收養你，而是忍著良心的不安，茍活於世。那這一切，是不是就不會發生了？就算有再多的苦，至少我不會拋棄我的女兒……”

她流下淚來，微微哽咽著：“這一切，都是因為你！當年，收養你以後，我帶著妹妹，帶著你，在魚龍混雜的城寨裏討生活，房子是漏的，妹妹整晚整晚地哭……那時候，我就在反覆地問我自己——我為什麽要收養你？！我有家不能回，獨自帶著一個孩子，日子已經很煎熬了。我為什麽還要收養你？！啊！”

“媽，”容霆琛艱難咽下喉間苦澀，伸手來想要攬住她，安撫她，“是我對不起你們。”

“你是對不起我們！”陳綺貞一把推開他，厲聲哭道：“她靠著自己的努力，考進了加州大學，很快就會有一個光明的未來。你為什麽要去招惹她？！讓她過著原本的生活不好嗎？！現在好了，她所有的努力都會因為你的一念之私，毀於一旦！”

“給不了她平靜的生活，就不要招惹她！”陳綺貞用力捶打著他，嘶聲喊道：“你為什麽要招惹她？！”

容霆琛終於是淌下淚來，頹然說著：“可……我已經招惹了。”

除了走下去，別無選擇。

陳綺貞趴在他的懷裏，嚶嚶地哭了半晌。直到機場大廳裏傳來飛機即將起飛的廣播，陳綺貞才拿出墨鏡戴上，對容霆琛說：“如果真的愛她，就不要給她像我這樣的生活。”

容霆琛深抿著唇，深黯的眼眸裏，光影破碎，他澀然一笑：“媽，路上小心。”

陳綺貞擡步走了出去，消失在人潮之中。

容霆琛拿出手機，大魔王愛吃的小兔紙發來微信：“你媽走了嗎？”

微信的頭像也是一直粉色的小兔子，軟萌可欺，耷拉著腦袋可憐兮兮地躲在那圓形的相框裏。

他心裏突然生出悲涼來，伸手觸上那頭像，細細地摩挲。

沒有收到回覆，小兔紙跟著發來一個歪著腦袋、冒著問號的小表情。

他嗤一聲笑了，低手敲下幾個字：我們去約會吧？

小兔紙：真的？

大魔王：當然是真的！我有一大堆計劃，你要不要聽？

小兔紙很快發來一個對手指的表情：可是，我在上班誒？

大魔王：翹班！

小兔紙：可是，人家是正在照顧病患的大醫生，走不開誒。

大魔王：一個電話，會有一大群人給你代班！

小兔紙：可是……

大魔王：沒有可是！作為大魔王最愛的小兔紙，要學會服從！

小兔紙：呃……

大魔王：等著！

等什麽？！慈濟醫院裏的顧若淺，看得一頭霧水。

不到半小時，就看到婁佳茗急匆匆地趕來，邊走邊穿著白大褂。

“佳茗！”顧若淺叫住她，“你不是上午才回去嗎？”

“就是說啊！”婁佳茗不滿地嘟囔，“在宿舍睡得好好的，陸總一個電話把我叫起來了，讓我過來頂班。也不知道是頂誰的班？真是的，我才睡了半天都不到，好不好？！居然讓我頂班，要是讓我知道是哪個混蛋，看我不揍死他！”

汗！

顧若淺頭皮一麻，這個人不會剛好就是她吧？大總裁，你這也太任性了吧。她咧咧嘴，就想閃人，就聽護士站那頭有人叫道：“顧醫生，陸總說你可以走了！”

這可真是尷尬了！抓了個現行！

對上婁佳茗那雙有點疑惑的眼睛，她就訕訕地一扯嘴角，“那個，正好有點急事，不好意思！”

“急事？”婁佳茗憤憤地瞪著她，抱臂，氣哼哼地說：“原來是你！”

顧若淺腳下一呲溜，趕緊閃了。

搞什麽嘛？！居然為了約會，就搞亂人家的工作！

可是，翹班什麽的，真的感覺很爽！

顧若淺動作飛快地換好衣服，就下了樓，給容霆琛發了微信：你在哪兒？

容霆琛：門診大樓外的停車場。

他的約會計劃是什麽樣呢？想到他們平日裏的相處，總是充滿了意外和驚喜，他的約會計劃也一定會很特別才對。

想到這兒，顧若淺就雀躍地分開人群，沖出了門診大樓。

外面的大馬路上，果然停著他的座駕。未免太過引人註意，她矜持下來，才慢慢拉開了車門，鉆了進去。

“選一個吧。”剛進來，容霆琛就遞給她一個計劃表，總共有好幾頁，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各種浪漫的約會計劃。

顧若淺看得瞠目結舌：“啊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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